莫寒衣看着义愤填膺的谢云程,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和感激,郑重抱拳,“多谢公子!”
夜深了,喧嚣暂歇,寨子外围由安永吉的士兵严密把守,内部则显得格外安静,谢蕴初独自登上寨子边缘的瞭望塔。o咸+鱼?看
塔楼不高,却能俯瞰大半个寨子和远处起伏的山峦暗影,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,将木质的塔台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,晚风带着山间的凉意,轻轻拂过,吹动她的发梢。
脚步声轻响,莫寒衣也走了上来,站在谢蕴初身侧几步远的地方,同样沉默地望着月光下的山林,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,只有风声在耳边低语。
谢蕴初望着远处延陵方向模糊的山影,状似不经意地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“说起来,我在华京时,机缘巧合收留了一个孤女,也是从延陵逃难过去的,叫桑儿,莫寨主可有印象?”她微微侧头,目光平静地落在莫寒衣脸上,“那孩子,是个哑女,挺可怜的。”
月光下,莫寒衣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,她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半拍,看向谢蕴初的眼神瞬间变得神色复杂,本能的警惕,她的嘴唇微张,最终,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了下去。/k·s′j?x-s!w·.^c!o/m?
她迅速垂下眼睑,掩饰住眼底的情绪,喉结滚动了一下,再开口时,声音竭力维持着之前的低沉平稳,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动,“桑儿?或许是吧,延陵遭难,流离失所的孤女不少,我没什么印象。”
谢蕴初将莫寒衣瞬间的失态尽收眼底,心中了然,她微微一笑,目光重新投向远方,语气温和而笃定,“那姑娘如今平安无事,衣食无忧,她若还有亲人在世,想必也能稍感宽慰了。”
月光落进谢蕴初的眼底,清澈而深邃,仿佛能洞察人心,她知道桑儿是莫寒衣的亲妹妹,她在等,等对方放下戒备,主动向她提供更关键的线索,现在火候未到,她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得太多。
莫寒衣的心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剧烈地激荡着,妹妹还活着?就在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姑娘身边,她不敢信,眼前这位官家小姐,为何要收留桑儿,为何此刻提起,是试探还是陷阱?亦或真心?但她不敢赌,她不敢确定那些秘密能不能同她讲。
塔楼上,两人并肩而立,晚风依旧微凉,吹动着衣袂,只有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,与远处的虫鸣交织在一起。/r,i?z.h?a¨o¨w+e-n?x?u.e\.¢c~o+m-
她们各有心事,各自守着秘密,在这寂静的瞭望塔上,等待着未知的黎明。
晨光熹微,山间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,谢蕴初站在安民寨略显简陋的寨门前,对谢云程和安永吉将军道:“小弟你随安将军回京复命,阿姐要去青州。”
谢云程闻言一愣,浓眉皱起,“阿姐,为何突然要去青州?”他眼神里满是疑惑。
谢蕴初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,目光沉静,“回去问阿娘便知,放心,我很快会回去。”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。
谢云程虽满腹疑问,但见阿姐神色笃定,便也不再追问,只是用力点了点头,“嗯,我等你回来。”他转头望向寨子内,此刻寨中众人已苏醒过来。
昨日带回的粮食被小心翼翼地分派,几口大铁锅里熬着稀粥,米粒虽不多,却比往日清澈的米汤稠厚了不少,里面还飘着新采的野菜叶子。
阳光穿透晨雾,暖暖地洒在脸上洋溢着久违笑容的穷苦百姓身上,也洒在冒着热气的粥锅上,蒸腾起带着米香和青草气的白雾,这简单的景象,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暖意。
莫寒衣、安将军、谢蕴初、谢云程和青檀、乐栀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,每人面前都放着一碗这样的野菜粥。
谢云程端起碗,呼呼吹了两口气,喝了一大口,眼睛亮晶晶地对谢蕴初道:“阿姐快喝,比以前的米汤好喝多了,有米味儿了。”
谢蕴初看着谢云程的样子,想起往日里这样的粥可进不了他的跟前,如今倒是还夸起来了,可见也是适应了这样的日子。
她捧起温热的陶碗,浅尝一口,粥水带着野菜特有的微涩清香,滑入喉咙,一股熨帖的暖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,她微微眯起眼睛,细细感受着这份粗糙却真实的暖意。
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,投下细碎的阴影,视线里是寨民们满足的笑脸,这混杂着烟火气和人情味的清晨,让她连日紧绷的心弦也悄然松弛了几分,心底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。
早饭毕,谢蕴初与侍女收